JOKER77

洁癖罐昏er

【罐昏】北冰洋灯火

条大:北冰洋灯火

waiting4nobody:

-纯爱题材,内容无趣,有车情节,注意避雷














1.




进入六月,学校给高三生放了假,开了几间教室,愿意的还可以随时回来自习。朴志训在顶楼占了靠窗的位子,每天还和寻常上学无异,早出晚归,一心要争个好成绩的意思。




傍晚散了课,学生们涌出教室去吃晚饭,轰隆隆晃动了一整幢楼。手里的题怎么也没有头绪,索性摘了眼镜,跑到阳台上吹吹风。他安静待了一会儿,又转头回去拿了黑框眼镜戴上,再到栏杆边站着。对面三楼的教室里也都走空了,但转个角度再看,高一七班的最后一排,还有个男生趴着,在睡觉。




是他认识的弟弟。倒也有段日子没见了,远远地露给他一个侧脸,模糊一个点,只够他勉强辨认。这个时间还在睡,大概是要逃晚自习出校了。至于是和朋友打游戏还是和隔壁女高的校花谈恋爱却并不好猜——他在他这个年纪上全都玩过,到今天回想起来好像已经是古早事迹一样遥远,不能判断年轻孩子的取向了。




今天阴着,免不了要有一场雨。他临时改了主意提前回去,刚出校门就和雨撞个满怀,连忙撑伞拐进归家的巷子。暮色混着雨水积成洼地,他小心地不敢踩开,怕湿了鞋也弄脏了心情;如此通往巷尾的路就变得很长,心里略有些急,再忽然抬头,发现前面角落里有人撑伞蹲着。穿的是本校的校服,大半边身子却都还暴露在雨里,伞微微前倾,全在护着伞下的一只小奶猫。




猫是真小。被那人一只手拢着,怕是比他的拳头还要小上半分。他手掌宽,手指就从根结处伸展开去,长得没有边界似的。是真好看。




他呆看了很久才记起要继续往前走。这时候雨势渐小,那人把猫轻轻捞进怀里,一棵树一样站了起来。




他是先看清了他的胸牌。蓝底白字,赖冠霖。




“志训哥。”




“哦,冠霖。”




他朝他那里走,伞被他稍微举得高了点,蹭到他的伞边,两个人都因为这点碰撞踉跄一下。




“哥和我撑一把伞吧。”




“反正我们也顺路嘛。”




天沉得厉害,他虽然知道他一双眼睛都奔着他这里来也还是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只能晕着头钻进他的伞底,拎着自己还滴着水的小伞,大概也和它差不多狼狈。




这情形,太不对了。




“哥想抱抱吗?”




他的声音从头顶漫下来,很轻的一句问话,却沾了很重的湿气。




“嗯?”




“小猫。哥想抱抱她妈?”




他偏头看见那只毛绒生物正安心地窝在他手里,小耳朵翕动着,温温软软惹人怜。




“好。”




他于是把猫放到他手臂上,又把他手里的伞接过去,好让他能两只手舒服地抱。小猫的眼睛亮晶晶,懵懵懂懂之后就是漠不关心,舔着爪子看雨中的世界。她的呼吸几乎要牵动全身的皮肉,连带着也传到他的皮肤,避无可避的胆战心惊。他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了靠,手肘抵到他腰间,隔了一层布料的亲密接触。




雨又大了。小猫被飞进来的雨滴砸到了头,委委屈屈地又往他怀里钻。他自己也是小半边肩被打湿,冰冰凉,不甚舒服。




这时候赖冠霖往后退了半步,伸手扶着他的肩膀往伞的中央推了过来。他半个身子都贴进他的怀抱里,是温热的。




“哥,就这一次。”








2.




也是入了梅。直到他洗漱完上床雨都还没停,噼里啪啦敲打他的窗,扰人好眠。他又猜想是不是因为考试近了有点所谓的压力,总之翻来覆去引不来周公,到最后和精神斗争,疲惫不堪才堪堪睡过去,自然是做梦了。




他还是第一次梦见赖冠霖。梦见他还是个正经的小孩,留着平头,在小区公园里瞪着眼睛挥舞棒球棒,眼见着他来了,哒哒跑过来喊“志训哥!志训哥!”。七八岁的孩子也没有多余的话要形容,看着脸就要上手捏一捏,百分百的可能性要出奶的。这意识到底是当年的复刻还是单纯来自他梦境中的愿望,他也讲不清楚,关于他的记忆错综复杂,随意排列地搅和在今天的梦里,忽上忽下,仿佛在乘过山车。




醒觉之前,他们在接吻。小孩不知是哪一夜偷喝了太多生长药水,忽然就窜得那么高,手脚修长,轻易就能把他整个圈进去,密不透风。他看过来的时候要低头,目光被眼下的软肉托住,蜿蜒成两颗化掉的糖。小孩真甜。他坐着让他亲,长腿乖乖地缩在凳子底下,手轻轻搭住他的腰。他甚至纯情地闭着眼,像个刚刚初恋的女孩子,叫他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弯腰看清楚他颤动的睫毛。他亲亲他,感觉到他悄悄的回应,立时就要惹火他的嘴唇。他一直有件好奇的事情,所以在梦里也就大胆地做了——他伸出舌头舔舔他的虎牙,尖尖一颗,慢慢滑过舌苔,竟然是舒服的,让他上瘾的程度,被他卷起来缠住也还是要挣扎着脱开再去舔舐。




原来在他心里,他是这样乖的吗。待在他身边,浑身都软着,尖牙利齿也任他侵犯,从不反抗。




不过抛开这个梦,他和他倒并不是第一次接吻。实际的那几次经验里,他被他带着一点点进步,最后已经完全主导了节奏,亲得他之后很久都还在回味,几乎要因为他的吻而后悔自己仓皇做出的决定。




他们曾经是短暂的暑期情侣。那天他得了高中录入通知书,跑来和他炫耀说以后就可以做校友了,学长见了他可不能赖账。出乎意料地和他撒娇,光着脚丫坐在地板上,仰头看他对着一桌的复习资料犯难。小孩的喜悦总是来得这样简单,短期目标的实现一定可以填满整颗心的期待,咕隆咕隆吐着甜蜜泡泡,朝着他。笑意盛在他的酒窝里,戳了还要再冒出来似的,源源不断的饱满,溢到他面前,不容他拒绝。




小孩可神奇。躺在他床上吹空调睡午觉,醒来的时候眼睛水汪汪,被外头的阳光照着,像钻石洒了一池水,想捡都没有力气。他于是只和他闲聊,说八月份还得军训,你到时候可别累得哭鼻子。




“不怕!我都和哥一个学校了还怕什么!”




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又奶得很。




“哥。”




他还靠在他的床头,手里抱了从小陪他睡觉的玩偶,头发乌溜溜的黑。




“哥要不要和我交往试试?”




是什么猎奇的想法突然击中了他,让他翘着脚天真烂漫地和他讲出这句话,几个字可能并不是他所听见的意思,而只是说“等下要不要一起吃晚饭”。他的一柄软剑第一次刺向他,抵在胸口,直愣愣的没有别的动作,用着忽重忽轻的力度。




他不舍得拒绝他。








两个月的时间,他们整天腻在一处,新的关系带来新的刺激,他躺在他怀里,像泡在海里,无边无际。




他是早熟的孩子。可凭他的判断竟然辨认不出他的小恋人到底是怎样一个小孩。他好像没有错过他的成长,却也说不清他是怎么一刻不歇长成今天这个样子,以成年人的身高,未成年人的热情,牢牢牵制住他,手脚都被束缚,丢了水的鱼一样,被迫投海。




暑假结束之前,他终于想出一个办法,估计可以试个大概。他以为结果是可预料的,却不想和小孩有关的一切自从这个假期开始就已经脱离了轨道。




“冠霖呐。哥要高三啦,咱们别闹了吧。等哥考试完再说,嗯?”




说话前小孩还捉着他的手,一节一节地捏着玩。他一句话还没讲完,他已经放了手,端端正正坐到了一边去。




“好。”




他没想到他这样轻易就答应了下来,他答应了他的试探,如此分开就是势在必行的事,他没有立场挽留,似乎也没有理由挽留。




他给了他这样无可厚非的答案,与他两个月前的请求一样顺理成章。他的试探也就有了结果。就真的只是一场夏日游戏,时间一到,自动结束。












3.




赖冠霖,赖冠霖。最后一场化学考试出乎意料的简单,他答完题无聊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天马行空,方程式最后都成了别人的名字。




他在想他。想他的脸,他的手,想他说的话。他说“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再靠近他吗?分开之后连以前的关系都没再维持,隔了两个年级也确实没有机会多多见面,但很多事情分明已经变了味道,所以才会把那一次接触反复回忆,努力着想要看清年轻小孩眼底的光。




可是太短了。他连平息心情都来不及,更不可能猜想那几分钟里替他撑伞的人在想些什么。一开始他以为游戏的手柄抓在自己手里,后来也凭着这个假设擅自改了规则——虽然看似没有输,但他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是败给了他,一点余地都不留。




考试的最后一天终于停了雨,他走出考场,用手里的包挡住迎面而来的阳光。




“哥终于考完试了。”




他从背后拉他的手,拉着他回头。




“哥说过的吧,等你考试结束再说。所以我们又可以交往了吗?”




他的眉毛上还沾了汗水,湿漉漉洇成两道黑渠,顶在眉骨上发着光。他这样看着他,仰起头,好像眼里的水都在倒流,积在眼尾汇成一条看不见的小河,差一点就要盛不住,全线崩溃。




“赖冠霖,你不懂。”




他还是垂下头,用一个成熟又无奈的头顶表情作为回应,不管他的反驳。




可是他说:“你要拒绝我,能找的借口太多了。但我告诉你,我绝对不接受。”




“我已经十六了。罗密欧十四岁就和朱丽叶殉了情——你别说我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他多浪漫啊。讲的话春风化雨飘飘扬扬从上而下扑个满面,混着他的气味,细细密密全到了这里。他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冠霖…”




这小孩的名字,他每次喊都得用力扶住心口。慢慢舒展开再轻轻地弹舌,像吐出烟圈又返回来尝味道。要多温柔才能不被烟草麻痹整个口腔,他试了这么多次都不能准确控制。反反复复被刺激,反反复复寻求刺激。




他没有办法预测自己的答案。




“真的很简单啊哥。你只需要遵守诺言。”




他两只手已经搭上他的肩,逼着他看他的眼睛,看他微微张开的嘴,因为出汗而脱了水,又红又干。




可他不想开口。他在思考,想这一年来他的回应,他的请求,前后纠缠在一起,却又好像根本就背道而驰。他不敢开口。他怕他讲出来的话没有撤退的路,一股脑往前冲,大约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冠霖呐…”




“哥暂时还不想恋爱。”












4.




他在城市的另一头开始了大学生活,迅速发展了新的社交圈子,不过也和旧的重新恢复了联系。赖冠霖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和社团学姐讨论问题,被她轻轻扯着袖子。他是受欢迎的小孩,从来都能不费力气争得别人的笑脸,笑脸背后或许有点不同寻常的含义,但他很明白怎样一经即过,不惹麻烦也不伤人。他这边事情还没讲完,只招招手让他再等等,于是眼看他挨着墙角慢慢滑了下去,抱着长腿蹲在那里,耷拉下脑袋,简直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么了?怎么跑这么远过来了?明天不上学了吗?”




他带他去吃饭,看他一身校服都皱着,猜想是真的出了什么让他委屈的事情,所以逃了学来找他讲。可他又一言不发,只是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挪地走,说什么也不答应回家,最后紧紧抓住他的手,不管背后漆黑的天。




学校旁边的小旅馆他也是第一次去。秃头老板看过他的身份证又接着和赖冠霖也要一张证明,全然不信“他是弟弟”这样的解释。确实有些荒谬,他把学生证也压给柜台,转头拎着赖冠霖的手往房间走也还是觉得丢人,不知不觉间好像在做什么不能言说的羞耻事情。好在旁边人很乖,顺从地听他的安排,洗过热水澡就爬上了靠门的小床,侧过身背对他,像是累极了,顺势沉沉睡了过去。




窗帘没拉。深秋的月光拂在脸上,扰醒了他的一桩怪梦。他翻身想躲开,却发现赖冠霖坐在床边,低着头,没发出一点声响。




他借着一点月光下了床,站到他面前,影子埋住了他整个人——他和他在面对面的黑暗里了。这情景竟然意外地和他夏天做的梦重合在一起,他乖乖地坐着,等着他来接吻。他能亲他吗?黑暗放大了每一片情绪,又是渴望又是羞耻,他只敢先伸出手摸摸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还和回忆里一样,是不是也和梦里一样。




可是竟然摸到了他满脸的眼泪。他的小男孩在哭。他的泪水也和他的人一样是滚烫的,但又或许只是他手心的温度也传到了他的脸上,顺带着烘热了他眼睛里掉落的液体,一颗接着一颗,他几乎都不敢碰了。




他想起他刚进高中的时候,他们已经分开,可他还是偷偷跑去看了他的军训结业式。他是旗手,挺拔一个身影走在队伍最前面。被晒黑的脸也还是那么帅气,好像所有的青春斗志都结在了他的身上,让人只能仰望。这样一个小孩,此刻为什么会在他面前哭呢?




他舍不得,舍不得。




“冠霖啊…到底怎么了啊?”




他的声音软成一滩水,温柔得连自己都要认不出来。赖冠霖似乎终于停了眼泪,握住他的手,抬头面对着他。




“哥心疼了吗?”




意外地不带哭腔。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被他一把带进了怀里,稳稳坐在他的腿上。他凑上来亲他。




小孩的吻技还是那么好,让他腾不出精力去思考他是不是在这一年里也有了新的练习对象,只能被他带着,越吻越深。两个人离得太近了,脸和脸之间已经是负距离,高挺的鼻梁撞在一起,扯着软骨嘎吱作响。




他不动声色地转过一个方向,把他放在了床上。月光是白色的,薄薄一层覆盖住他半边脸。他看见他睫毛还湿着,可是眼睛又那么有神,仿佛火在烧。




“哥,我没哭。”




他又吻下来,带着他整个身体都扑在他身上,四肢交叠在一处。他的肋骨,每一根都正正好好卡在他的肋骨之间,他们此刻就连身体也没有了距离,彼此胁迫着,几乎要不能呼吸。他的嘴被他完全裹住无法喘气,可是鼻息又和他的混在一起——他不敢擅自改变频率。




“哥不要喜欢别的人,好不好。”




他伸手拽他的睡裤,磕磕绊绊抓住了已经湿掉的东西,像拿着什么证据,逼迫他实话实说。




“哥只喜欢我,好不好。”




他还不知道怎样控制轻重,一会儿太痛,一会儿又过于刺激,乘着风暴把他卷进中心,丢进去又捞出来,他呼喊的声音都被吞没,汗水浸了全身。




他们仿佛在海上航行,在风浪里拼命彼此攀爬,扣住了所有关节,一个动作就能掀起两个人的共同颤抖,恨不能立即翻了船,掉进海里同归于尽。




热潮在深夜里消退,他在困意席卷而来之前终于认清,赖冠霖那一脸的泪分明就是鳄鱼的泪,等着他自投罗网还毫不自知。这结论让他后怕,又忽然莫名安心。他转头看见他这回是真的睡沉过去,嘴边还带了笑,是个享受美梦的帅小孩。














5.




新年来临之前他就开始了寒假,赶着假期的人潮回家去。但是高二的小孩就不可能这样幸运,小长假之前一天还得乖乖在学校上晚自习,等天都黑透了才能放课。




天气太冷了。他窝在楼道里等他,手脚都冻个冰凉。好不容易听到了放学钟声,看见他单肩背了书包,慢悠悠地下来了。




“赖冠霖!”




他听到了,用手拨开了前面的人群,两步跨三步,几乎是飞到了他面前,顶着头上一束灯火笑眯了眼睛。




他倒着走路,和他面对面,把他两只手都捧在怀里捂。他这一年里好像又长高了点,肩膀也跟着抻得更宽,完完全全挡住他的视线,半米路都看不见。




“你过来。看不见路了。”




他于是就乖乖让开一点,但还是要和他相对,不放跑他的目光,时时刻刻圈在他那里。




他这一刻好像突然想通了为什么那个暑假他那么容易就答应了他的分手。他是太听他的话了。爱听不爱听的全部答应,接着才去考虑后果,为了他一句话拼命努力。




还是个小孩呀。




“赖冠霖。”




“嗯?”




“高一的时候逃晚自习都干嘛了?”




“是不是去找隔壁校花谈恋爱了?”




他在巷尾拉住他,把他抵在墙上不让他走,仰着头发问。




“哥,你别瞎闹。”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少年的鼻梁上还有镜框压下的印子,微微泛着红,很可爱。




“那就好。”




他揪住他的书包带子踮起脚,一口亲在他的酒窝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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